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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噤声的黑人女明星:冷战中的约瑟芬

发布日期:2023/2/21 9:32:00 浏览:164

来源时间为:2022-06-12

玛丽·杜齐亚克(MaryL.Dudziak)/撰魏崴/译20世纪50年代初,约瑟芬·贝克(JosephineBaker)是一位国际明星,她住在法国的一座城堡里,她会穿着迪奥品牌的礼服出席音乐会,她最激进的政治理想似乎是希望有那么一天,全世界的种族都能和谐共处。这样的她,看起来好像不会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威胁。然而,也就是在这个年代,美国联邦调查局获取了一份有关贝克的文件,美国国务院也收集到一些关涉贝克活动的信息。它们利用这些情报传达的信息,劝阻其他国家将贝克拒于国门之外,不让她进行演出。美国政府将贝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因为贝克在全世界进行巡演之时,利用自身在国际上的声望与影响力,呼吁人们关注她的祖国,也就是美国的种族歧视状况。

约瑟芬·贝克(JosephineBaker)20世纪50年代初,冷战使身处拉美的贝克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她为争取种族宽容而发起的一场活动,却让她成为一次行动的目标,这次行动最终将她从独家俱乐部巡回演出的聚光灯下推到了古巴审讯室的明亮灯光前。1951年,享誉哈瓦那和迈阿密的国际巨星贝克,在仅仅过了两年之后,就被古巴军警以她可能是潜在的共产主义分子为由将她逮捕。在此期间,她的政治思想没有经历任何激进的转变。于是,一场旨在削弱贝克影响力的国际行动开始成型,这表明美国及其盟友将不遗余力让冷战斗争的批判主义者噤若寒蝉。然而,更重要的是,约瑟芬·贝克发现自己处于美国冷战外交中至关重要的文化和意识形态弱点的中心位置:种族问题与美国冷战对外关系的交叉点上。在二战结束后的这些年里,美国国家形象出现了危机。冈纳·默达尔(GunnarMyrdal)称之为“美国的困境”。一方面,美国声称,尤其是在保护个人权利和自由方面,作为一种政府组织形式的民主制度要优于共产主义制度;但是另一方面,美国国家在各个层面的种族歧视又十分盛行。例如,对一个民主政府来说,投票权是民主政治的核心所在,然而美国南部的黑人却被系统性剥夺公民投票权。类似的种族主义并不是这个国家个人层面的耻辱。战后,其他国家越来越关注美国的种族歧视问题。世界各地的报纸都在详细讨论侵犯投票权、滥用私刑、教育领域的种族隔离和反移民法案等话题,国际媒体也开始不断质疑种族歧视是否使美国式民主沦为虚伪的面具。例如,参议员格伦·泰勒(GlenTaylor)因违反阿拉巴马州种族隔离法被捕时,《上海大公报》便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这一事件没有展现出一个真正的世界领袖所需要的道德领导力。“美国以其‘自由传统’而自豪”,该报道指出,“美德最可靠的示范还是在美国本土”。更需要注意的是,早在1946年,驻莫斯科的美国大使馆就曾报道说,苏联媒体上已经发表了几篇关于美国种族问题的文章,这可能表明苏联在对外宣传中会更突出地利用这一问题。苏联和其他国家的共产主义媒体在反美宣传中非常有效地利用了种族问题。与此同时,美国的盟友们也悄悄评论说,苏联关于种族的宣传是唯一有效的,因为其中包含太多的真相。美国政府官员格外关切这些国际批评对美国对外关系产生的影响。正如美国国务卿迪安·艾奇逊(DeanAcheson)所说的那样:这个国家存在着对少数民族的歧视,这对我们同其他国家的关系产生了不利的影响。一些外国报纸和发言人一再提醒我们,我们对待少数族裔的方式不尽如人意。我们常常发现几乎不可能对其他国家的批评作出令人满意的答复。一个国家对美国对待少数人的方式产生猜疑和怨恨的气氛,是这个国家与美国发展相互理解和信任关系的巨大障碍。当引发这些猜疑和怨恨的原因被消除时,我们才能拥有更好的国际关系。1940年代末和1950年代初,美国政府发起的有关民权的活动,处处体现着对种族歧视影响美国外交关系的忧虑。美国最高法院的案情摘要和美国政府报告不断指出公民权利问题所具有的国际影响。在这种环境下,非裔美国人在国际观众面前批评美国种族歧视的行为,更是雪上加霜。当歌手保罗·罗贝森(PaulRobeson)、作家杜波依斯(W.E.B.DuBois)等人在国外谈论美国的种族问题时,他们激怒了美国政府官员,因为官员们认为他们在给一个本就已经非常棘手的问题火上浇油。国务院可以,也试图通过派遣发言人到世界各地发表针对美国种族关系的正确言论,来消解批评者对国际舆论的负面影响。对于美国政府来说,“正确的说法”是:是的,美国确实存在种族问题,但只有通过民主进程(而不是共产主义),才能实现非洲裔美国人心中最理想的社会变革。因此,他们觉得,如果这些麻烦制造者老实呆在国内,事情就容易多了。20世纪50年代初,罗贝森、杜波依斯和民权大会(CivilRightCongress)主席威廉·帕特森(WilliamPatterson)的护照被没收,因为他们出国旅行“违背了美国的最佳利益”。

保罗·罗贝森(PaulRobeson)

杜波依斯(W.E.B.DuBois)艺人约瑟芬·贝克将一个特殊的问题摆在了美国政府面前。在20世纪50年代的国际巡演中,贝克严厉批评了美国的种族主义,但是美国政府不能通过撤销她的护照来限制她的旅行,因为她携带的是第二国籍法国的护照。政府不得不采取更加特殊的方法让她噤声。出走之后再归来:黑人约瑟芬·贝克的荣耀之路约瑟芬·贝克是一位来自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的年轻黑人艺人,她的表演在20世纪20年代的巴黎风靡一时。那个年代的法国对非洲艺术和爵士乐非常感兴趣。在法国观众心目中,贝克似乎体现了黑人艺术和音乐中蕴含的原始性能量,这种力量将给欧洲文化带来活力。当时,美国黑人演艺人员能够扮演的主要角色带有严重的种族刻板印象。在法国,贝克不得不迎合白人对黑色种族的想象。1925年,19岁的贝克来到巴黎,她在以非洲丛林为背景的舞台上,表演了一场名为《野性之舞》(DanseSauvage)的舞蹈。次年,在女神游乐厅(FoliesBergere)的首场演出中,贝克只穿了一条由香蕉制作成的裙子,这一服装后来成为了她的标志。然而,贝克最终彻底颠覆了法国人对黑人的刻板印象:在音乐厅里身着优雅的长袍,扮演着以前只有白人明星才能扮演的角色,从悠长的楼梯上缓步走下。贝克在巴黎的奢华生活,与她早年在圣路易斯的经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贝克家境非常贫寒,以至于她和哥哥不得不捡拾从货场传送带上掉下来的煤渣供给家里取暖。有一段时间,她们一家六口甚至挤在一张床上。八岁时,贝克成了一个女人的住家管家,这个女人不仅殴打她,还让她和一条狗一起睡在地下室里。她很早就爱上了戏剧,这也许是因为戏剧为她提供了一种逃避早年困难生活的方式。她后来解释说,她跳舞只是为了取暖。种族主义塑造了贝克的早期记忆。1973年,小亨利·路易斯·盖茨(HenryLouisGates,Jr.)采访了贝克,谈话中贝克回忆起了1917年种族骚乱的经历,当时只有11岁的她,感慨万千。这场发生在东圣路易斯的骚乱是暴力和致命的,以至于多年后贝克在她的自传中回忆起这段往事,还能清晰描述她在逃离这座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城市之时,所目睹到的暴行。当时,暴乱发生在密西西比河对岸的东圣路易斯,而贝克的家就在那里。暴乱的记忆让贝克刻骨铭心;她非常的惊恐,以至于每当她回忆起那场暴乱的时候,她仿佛还置身于现场一般。在巴黎,贝克过着令人心驰神往的生活,没有种族歧视般的侮辱,也没有种族隔离式的喧嚣。和许多其他非裔美国人一样,她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静好岁月里,发现巴黎这座城市是黑人天然的避风港湾。1937年,在嫁给一个法国人之后,贝克终于接受了她的新国家,成了一名法国公民。

约瑟芬·贝克1948年,怀揣着在她生身之国获得她在法国所得到认可的希望,贝克乘船抵达纽约。在此之前,也就是1935年,贝克曾回到美国,并在齐格菲尔德富丽秀(ZiegfeldFolliesshow)中闪亮登场,但她收到的观众反馈却极不友好。这一次,她同样没有得到她所期望的评论界好评。她真正得到的,只是针对她的种族歧视:36家纽约旅馆都拒绝接待她和她的白人丈夫乔·鲍永(JoBouillon)。贝克决定亲眼去看看一个普通的非洲裔美国妇女在南部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于是,与丈夫分别之后,她化用另一个名字去南部旅行。后来,她将包括被人从火车站的白人候车室里赶出来等类似经历进行了整理,写成文字并投给了一家法国的杂志社。恢复约瑟芬·贝克的身份之后,她在位于田纳西州的一所名为菲斯克大学(FiskUniversity)的非裔美国人学校发表演讲。她告诉听众,菲斯克之行是她来美国后第一次有回家的感觉。这次旅行结束后,贝克告诉一个朋友,她将把自己的一生奉献于帮助黑人同胞的事业。1950年到1951年,贝克计划访问拉丁美洲国家,但是她并没有将美国纳入访问计划之中。她在古巴很受欢迎;而此时美国的经纪人和夜总会经营者也开始对她产生兴趣。但是,贝克对在有种族隔离倾向的剧院演出不感兴趣,拒绝了他们的邀请。1950年12月,在哈瓦那的贝克收到一份来自纽约的经纪人的电报,这位经纪人向她开出了一份酷吧之城夜总会(CopaCityClub)的“天价”签约,这个夜总会坐落在迈阿密的海岸之滨。她问一位美国记者:“酷吧之城是哪里?它是怎样对待黑人的?”这位记者告诉她,酷吧之城是美国最豪华的夜总会,但是黑人从来没有被允许作为客人进入其中。“那所有这些想法都是荒谬的”,她说。第二天,酷吧之城夜总会的老板兼总经理内德·斯凯勒(NedSchuyler)亲自拜访了贝克。他看过贝克在哈瓦那的表演,认为那是“演艺界最壮丽、最石破天惊的表演”。斯凯勒对贝克说:“我必须让你加入我的夜总会。”但是,贝克拒绝了,她说:“凡是我的同胞不能去的地方,我就不会在那里表演,就这么简单。”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斯凯勒向贝克提供了一份带有特殊条款的合同:“双方都能理解并赞同的是,任何种族、肤色以及所持任何信仰的顾客,都能被酷吧之城接纳。”另外,为了确保观众们能够打成一片,贝克请斯凯勒邀请来自纽约的各种族社会名流来参加她的开幕式演出。当她走上酷吧之城的舞台时,贝克对她的观众说,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这是我26年来第一次回到我的祖国,其他时间都不算数,因为现在情况不同了。我很高兴来到这里,我很高兴我的同胞可以来到这个城市观看我的表演。”贝克在迈阿密很受欢迎。一位评论家形容她的表演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表演之一”。《纽约先驱论坛报》(NewYorkHeraldTribune)的一位评论者说:“她走路像梅·韦斯特(MaeWest),声音像伊迪丝·比雅芙(EdithPiaf),摇起来像迪奥萨·科斯特洛(DiosaCostel),梳着介于卡门·米兰达(CarmenMiranda)和帝国大厦之间的发型,穿着克里斯汀·迪奥(ChristianDior)的原创服装,就像年度十大最佳着装女性中的一位。”贝克还因坚持让观众在种族上融合而受到赞扬。纽约州众议员伊西多尔·多林格(IsidoreDollinger)在国会向贝克致敬,称她为“美国最伟大的艺术家之一”。他如是说道:“美国人民欠贝克小姐一句感谢。因为她成功在迈阿密海滩消除了种族隔离。这证明,在迈阿密海滩能够做到的事情,在这个国家正在遭受种族隔离制度荼毒的其他地方,同样可以做到。在我看来,贝克小姐的勇气、才华和真诚值得所有人的赞扬。”在迈阿密海滩大获成功之后,贝克签下了在全美各地演出的合同;而且,她总是要求来自不同种族的观众能够融汇在一起,她总是住在一流的酒店。非裔美国人媒体大为赞赏贝克的努力。纽约的《阿姆斯特丹新闻报》(AmsterdamNews)指出:“一项针对黑人媒体编辑看法的调查显示,对于这位明星拒绝出现在她的同胞被禁止进入的地方,人们普遍表示钦佩。”“种族正义大使”:贝克的努力与牺牲约瑟芬·贝克的民权行动超出了演艺领域。她敦促芝加哥和旧金山的白人商业领袖雇用更多的非裔美国人。她帮助威利·麦吉(WillieM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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