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 您现在的位置: 女明星网 > 国外女星 > 正文

陈冲:一个女性电影人的冲锋

发布日期:2021/5/21 22:16:11 浏览:337

来源时间为:2019-10-17

贾樟柯、陈冲在论坛现场

10月16日,第三届平遥国际电影展“新浪潮”论坛在平遥电影宫·论坛空间举办,作为今次影展“费穆荣誉”单元评审团评委之一,导演、演员陈冲当日作为唯一女性嘉宾出席。平遥国际电影展创始人贾樟柯担任此次论坛主持,两人就话题“冲啊,女性电影人”展开对话。值得一提的是,在2008年贾樟柯执导的电影《二十四城记》中,陈冲曾出演片中的80年代“厂花”,讲述故事里的人生际遇与时代变迁。

说起来,不会当主持人的中年导演不是好记者,在贾樟柯的“循循善诱”下,论坛现场某种意义上成了一次陈冲个人从影经历的全景式回顾:14岁从影,在1980年的电影《小花》中一举成名,此后更在《末代皇帝》、《红玫瑰白玫瑰》等影片中塑造了不同类型、性格迥异的女性形象。1997年,执导《天浴》开始,陈冲开始尝试导演工作。她最新的一部导演作品,是由作家王刚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英格力士》。

陈冲

【以下根据陈冲在论坛上的发言整理】

演《小花》,是天赐的缘分

刚开始说要演电影的时候,我才14岁。当时全国要拍“长征三部曲”,上海电影制片厂分到的任务是“井冈山”。武珍年导演来挑演员,我当时是中学射击队的队员,天天在外面练打靶皮肤晒得黑黑的,挺像女游击队员,就把我招去了。剧组男主角是朱时茂,我演他身边一个小游击队员,只有一句台词,含着热泪说,“老罗叔叔,井冈山丢了……”我成天都在剧组呆着,找怎么把这句话说到位的感觉。后来在电影筹拍阶段,这部戏因故取消了,我自然挺沮丧的。

《青春》剧照

本来要回高中继续读书,当时上影厂一位前辈,也是非常知名的女演员张瑞芳办了一个演员培训班,她看我之前在剧组非常用功,对我说别回中学了,跟着我在演员培训班里正式学表演吧。我在培训班待了两三个月,排练话剧、学习打快板,念诗歌什么的。就在这个时候,谢晋导演准备拍摄《青春》来挑演员,我们班一共五个女同学,说我太小不用去了,后来谢晋看见我在边上待着,就把我叫去了。我的记忆是这样的,前几天跟一个同学聊天,她说没有呀,你给谢晋念了快板呢!当年,谢晋把我派到东海舰队和当地农村熟悉生活,揣摩人物关系,前后有一个月,现在看来为了一部片子做这么多前期准备是很奢侈的,到了片场至少我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怯场和紧张了。《青春》这部片子中还有位女演员张瑜,她当时已经有一些表演经验,一起排练时我向她也学到了不少。

《小花》剧照

1979年推出的影片《小花》,让我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那一年,中国迎来了改革开放,电影也开始了变革。当时我作为演员还很天真,我现在很老了(笑),其实也还是很天真的。当时也想不了那么多,就是想怎么努力把这个戏演好。从拍摄角度,厂里并没有拨给我们太多资金,彩色胶片有一部分是国产的,也有富士的,还有一些过期胶片。但还不够,最后片头回忆的片段,索性用了黑白胶片。如果说这部电影有一定先锋性,也有当时种种条件限制,不得已的结果(贾樟柯在对话中提及,《小花》中两极镜头的运用,比如大全景跳到大特写,很像法国新浪潮电影的实验方法)。

当时的创作气氛和现在也不大一样,我记得作曲家王酩从开拍第一天便一路跟组,每一个外景地拍摄他都在场。《小花》里两首歌曲,《妹妹找哥泪花流》、《绒花》就是这么创作出来的,到今天还有很多人翻唱。我记得特别清楚,有天一起吃饭,王酩兴奋地跟我们说,曲子出来了!他一边跺脚一边唱,他那个公鸭嗓,我还心想怎么那么难听,出来的却是这样一部完整的作品。《小花》鲜有地注重人情,有兄妹情,有家庭情感,在当年战争题材影片中确实是突破。之于我,则是一种幸运。从17岁进组演赵小花,一直到今天,仍然有观众见了我说,演“小花”的人回来了。

《末代皇帝》剧照

一辈子能演这样一部电影,真是天赐的缘分。《小花》之后,滕文骥导演来找我拍摄《苏醒》(贾樟柯在此提及滕文骥导演1981年的作品《苏醒》,并指出彼时“中国电影人正在试图一步步改变电影的语言”)。那时候,我还不到20岁,角色的年龄却是二十八九岁的年龄段,我缺乏生活经历,所以今天回头想的话,肯定没演好。滕文骥当时确实很潮的,赶在时代前面。对那段拍摄经历最深的印象,是第一次接触到古典音乐,滕文骥那时便是古典音乐爱好者。我去了西安,在他宿舍里,我们几个演员一起听贝多芬、拉赫玛尼诺夫、德沃夏克……当时对我的震撼都不是语言能够说出来,心里很澎湃,音乐居然可以这样?音乐居然可以给灵魂带来这样纯净、升华?!这是我一辈子都难忘的,也是我拍《苏醒》所得到的(收获),至今都是。当我第一次导演作品的时候,内心一直都在回响着那些音乐,我今天仍然对古典音乐如此热爱,也是从跟滕文骥在一起拍戏的那几个月开始的。

《苏醒》剧照

当一个人有了选择后,才会真正的成熟

我从小就是一个特别有忧患意识的人,十几岁时我很无知,很茫然,很懵懂,但灵魂深处仍然是有这样一种忧患:突如其来的,一个昼夜间成名的状态让我十分不安,非常不安。因为你自己心里是知道的,你是昨天同样的你,怎么今天就那么多人簇拥着你呢?我对这个状态无法信任。1977年恢复高考,我立刻就觉得自己必须得上大学,就是深深地感到自己的无知。

我14岁离开高中,高考恢复那年我17岁,已经那么多年都没好好读书了。当年的上影演员剧团在一个大院子里,就那么几栋楼,我天天坐在屋里复习功课,所有同学都比我大,最小的也比我大三四岁,最大的比我大十岁。他们看见这个孩子还有这机会(参加高考),还有这个梦想,就纷纷替我拿暖瓶,要不就打开水给我冲茶,一直支持着我,这样我考进了上海外语学院。

《小花》剧照

结果还是不经“勾引”,又去拍了《小花》。拍完《小花》又拍了《苏醒》,我明白了,如果还留在国内的话,其实这是下意识的——电影对我有吸引力,我那时只是非常理智地认为它不可信,它不是一个一辈子应该做的职业,必须去读大学。正好那个时候有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继续读书,当时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当年出国这件事不像今天,好多人都可以去旅游,那时这可是一件特别大,特别困难的事。我记得特别清楚,办护照就非常艰难。

一到美国,从飞机里走出来,两眼一摸瞎——那种文化冲击跟今天也不能比,当年我们唯一知道的美国,就是美帝国主义,然后看过那么两三部西方电影,当时叫“参考片”,记得看过《滑铁卢桥》(《魂断蓝桥》),看过《茱莉亚》(1977年,简·方达主演),也是半懂不懂。就这样到了美国,那种不适应,太不习惯了。尽管我在国内生活一路走来也很艰难,很贫困。但从来没觉得自己贫困,从来没感觉自己穷,一直是很丰足的感觉,哪怕吃到一个鸡蛋都不容易。到了美国突然间觉得穷了。一下子要自己交房租,自己买吃的,这是我以前没有担任过的任务。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是去刷牙,牙膏味道都不一样。在上海,从我学刷牙开始一直到二十岁,一直用美加净牙膏,只用这牌子。到了美国后,第一次进超市,把我给吓的,就是说突然间有选择了,这不只是一个超市的选择,大米有6种,麦片有12种,牙膏有23种……象征着生活间也突然出现了无限的选择,会感到非常恐慌:只有当一个人有了选择后,才会真正的成熟,因为你要决定,你要选择。

我是一个很容易偏激的人,情感很激烈的。去美国之前我刚刚开始认识了一个初恋男友,到了美国以后,就有了两个最大的冲击:一个是对认知的疑问,也可以说是理想的死亡;然后就是对爱情的疑问,恋情的死亡。这两件事情让我骤然成熟了,实际上,我差不多花了十年的时间去消化这两个“死亡”。

陈冲第一次赴美登机前留影。

在好莱坞第一个角色,没有台词

到美国后,我干过很多杂活。当时家里没钱,我也没钱,自己怎么生活呢?就是经常到比如图书馆帮工,或者帮人带孩子,到餐馆端盘子,这些就是我在得到最佳女主角以后干过的事(陈冲曾凭借电影《小花》获得第三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主角)。后来洛杉矶一所大学有几位教中文的教授,办了一个“中国电影节”,从中国领事馆里借出四部电影,结果两部都是我主演的,一部《小花》、一部《苏醒》,就把我从纽约请到了他们学校。

我一到加州,天气怎么那么好!阳光这么灿烂,天这么蓝,还带我去迪士尼乐园玩了一圈,我就不想回纽约了,这样留在了加州这所学校读书,与此同时,一位教授也很好,替我找了一户人家,腾出一间房间给我免费住。当然,到了加州还得生活,还要在餐馆打工。上课的时候,我比一般的同学大了一两岁,又经历比较多,跟他们说不来。班上另外一位女同学,比我还大两岁,自然就聊起来了。她是在好莱坞做特技演员,专门替人骑摩托车,骑马,开车,做动作替身。她听说我演过戏,却不相信我得过最佳女演员,建议我继续从事演艺工作——当时在餐馆打工就是为了挣钱,没有什么理想(寄托),而且那是当地最大的一家中国餐馆,经理逢人便说,你看,这是我们中国来的最佳女演员,弄得我无地自容。

打听了一下,整个好莱坞东方人的脸孔,包括缅甸人、日本人、中国人、韩国人、越南人、蒙古人,只要是看上去是东方人,就那一家代理商。我从大学坐了差不多两个钟头的公共汽车,到了代理商经理的办公室,自我介绍在中国演过电影,他看了我一眼,似乎一句话都没相信,也许看我长得还行,让我去一旁拍张照片,头像照。回到学校,等了一段时间毫无音讯,突然有一天接到电话,一个炸鸡广告缺女演员。我紧张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化妆、梳头,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到了现场,乌央乌央的,一群美女都是新人在那等着。我掉头坐公共汽车就回去了,压根没敢进去,不习惯。当年国内受的教育是要谦虚,两千人试镜都不行,我怎么能比她们都强呢?

后来又接到一个电话,当时美国一个挺红的电视剧,这次我决定一定要去。试镜之后,他们给我看了剧本:选美的场景,一个中国台湾地区的小姐穿上旗袍、高跟鞋,绶带上挂一牌子,这就是我在好莱坞第一个角色,没有台词,在台上从左到右走了一遍。当年还有一个挺红的戏叫《MikeHammer》,让我去试试。这回有台词了,试镜时我说了一句台词,“MrHammer,Doyoulikesometea?”参演了这两部电视剧后,我进入了美国演员工会,后来客串了很多小角色。

《大班》截图

在这之后接演了《大班》。当时我是去另一部戏试镜,他们要找一个夏威夷女孩,看我是中国人,就否决掉了。在停车场,我往自己车子的方向走,一辆重型皮卡跟在我后面。车窗摇下来,车里一个老头冲我喊,“嘿,你知道LanaTurner(拉娜·特纳,美国三四十年代的电影演员,主演过《邮差总按两次铃》,据说在一次药房买药时被星探发掘)是怎么当上女明星的吗?”我当时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心想这糟老头想干嘛啊?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让我的代理人给他去电话。后来才知道他是好莱坞一位非常知名的意大利制片人,迪诺·德·劳伦提斯。就这样,我是在车库被人看上,主演了他担任制片的《大班》。

出演《末代皇帝

[1] [2]  下一页

最新国外女星

欢迎咨询
返回顶部